“這個，他校的音好象，好像還挺準的呀。奇怪，他到底是什麽調的音？難道用手指頭在琴鍵上敲一敲就可以把音調準了？”

錄音師本身也會幾件樂器，而且長年和音樂打交道，所以這聽音的本事比起一般的調音師也差不到，當然了，要是讓他上去給鋼琴校音的話，他還沒這個本事不過他也不止一次看到調音師給鋼琴較音，哪一次那些調音師不是圍著鋼琴轉來轉去，累得滿頭大汗呀。

可這個年青人怎麽，怎麽這樣子就能把鋼琴調好呢？

“不，不可能。”馬如松實在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而且從邏輯方面來看，這也的確是不可能的呀。

於是馬如松沈著一張臉，招招手叫來外面的工作人員，說：“快，去把調音師老王給我叫來，立刻。”

那工作人員一見馬如松臉色不對，也知道這時候馬虎不得，連忙一路小跑著就去了。

黃小山校音的速度的確是很快，不過鋼琴上共有八十八個琴鍵，他校對一個琴鍵哪怕只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八十八個鍵盤校對下來，也不是幾分鐘之內能完成的過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調音師老王就被那個工作人員給找了過來，那老王身材比較胖，走起路來“呼哧”直喘，不過還是沒敢休息一會兒，立刻就來到錄音室裏，喘著氣說：“馬老師，你，找我？”

“嗯。”

馬如松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指了一下錄音棚裏正在調音的黃小山，說：“你來聽一聽，他，是不是真的就這樣，就能把琴音給調準了？”

老王剛一進來就聽到了小音箱中傳出的“叮叮咚咚”的琴音聲，心中正自奇怪，聽馬如松這麽一說，才轉頭向錄音棚中看去，隨後他的那一張肥嘟嘟的肥頰就開始哆嗦起來，嘴巴張得大大的，完全能塞進一個完整的鴨蛋。

“怎麽樣？他校音校的準不準？”

馬如松一見到老王的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怕是又要失望了，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一聲，但願黃小山這種奇妙的較音手法只是圖有其表，如果他音校的不準，那麽所有神奇的手法也不過就是小醜的表演罷了。

只是可惜老王並沒有按照他的願望來回答，在望著錄音棚中的情形發了半天呆之後，然後跳起腳來嚷道：“太厲害了。這兩個人太厲害了。哦，準確的說，應該是躲在鋼琴後面負責調音的那個調音師太厲害了。我從來沒見過校音校得這麽準的。他校得太標準了，簡直就是無可挑剔呀。恐怕就算是全球十大鋼琴生產廠家的王牌調音師來了，也不一定能把這麽一臺普通的鋼琴調得這麽準吧。上帝，我聽到的是什麽樣的音符啊？這還是咱們國產的星河牌鋼琴嗎？不，我看這琴校完音之後，都完全可以當成施坦威來彈了。”

聽到老王如此誇張的讚美，馬如松的額頭上頓時青筋直跳，差點兒就沒忍住一巴掌扇到老王那張胖臉上去。

什麽玩意兒呀。

那小子是個外人好不好？

而且誇人也不能這麽誇呀。

一臺國產的星河牌鋼琴被這小子校一下音，就能當施坦威來用，有這麽誇張的嗎？

馬如松在那裏已經快要抓狂了，可是老王卻仍然還在那裏手舞足蹈興奮的嗷嗷直叫，忽地就轉過身一把抓住了馬如松的腹脹，說：“告訴我，鋼琴後面那位調音師是誰？他不會真的是從施坦威來的吧？噢，上帝，你一定要把他介紹給我認識一下。都說同行是冤家，不過面對如此傑出的同行，我可是興不起一點兒嫉妒的心思呀。我有的只是敬佩，佩服得五體投地呀。”

馬如松終於忍無可忍，用力一把將這個胖乎乎的家夥遠遠的推開，怒聲斥責說：“滾，丟人現眼的家夥。”

老王被莫名其妙的推了一個踉蹌，險些就一屁股摔到地上去，當下就也有些惱怒地說：“我有什麽丟人的了？不就是藝不如人嗎？那也沒什麽，誰讓人家站在調音師這個行業的顛峰上了呢。我要是有人家那兩把刷子，我也早就跳槽到施坦威去了。再不濟，上星河公司也比在你們這麽一個不大小的唱片公司要強吧？”

經濟公司的音樂部主管彭大禹一見這兩人要鬧僵，於是趕忙插過來，輕咳了一聲，故意用話轉移開老王的註意力，說：“王師傅，你一定以為現在裏面應該是有兩個人在一起給那架鋼琴校音，是吧？呵呵，不過你這次還真就看走眼了。”

“什麽意思？”

老王聞言果然沒再去和馬如松理論，滿頭霧水地問道：“難道那鋼琴後面是有好幾個調音師在一起工作嗎？不過，這鋼琴後面的空隙很窄，應該也擱不下那麽多人吧？”

彭大禹聞言只是不住的苦笑，他知道老王這是慣性思維，在老王看來，這校音的工作顯然不能只一個人在前面輕輕地敲擊一下琴鍵就能完成的事實上為了提高較音的效率，大多時候調音師都會和一個助手一起工作，助手在前面敲擊琴鍵，而調音師就在後面根據聽到的琴音來進行細微的調節也正因如此，老王才會認為在鋼琴後面肯定還有人彭大禹搖了搖頭，說：“其實，鋼琴後面根本就沒有人。自始至終，就只有那個小夥子自己一個人在校音，呵呵，現在你明白了嗎？”

“什麽。啊。”

老王聞言大吃了一驚，忍不住失聲驚呼起來只不過這驚呼聲只才剛響起就滅火了，原來他倉促之間嘴巴張得太大了，竟然一不小心就讓下巴脫臼了，八十八個琴鍵黃小山並沒有逐一的全部給校正好，他最終只是校正了六十七個琴鍵的音色，至於剩下的二十一個琴鍵卻是黃小山彈奏這首歌時根本就不會觸及的既然用不上，黃小山才懶得給人當義工呢。調整完了需要用到的全部琴鍵後，黃小山又在上面輕輕彈奏了一個小旋律，練習了一下自己的指法，感覺琴鍵的觸感以及音色都沒有什麽問題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重新在琴凳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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